当前,世界各国都在加强对影子银行的治理,并通过收缩资产负债表的方式降低杠杆。发挥投资银行功能、优化社会资产负债表是全球普遍采用的策略之一。如何补足我国金融体系的投行短板,更好服务于全社会特别是实体经济,值得引起广泛的关注。 从财务角度解读供给侧改革 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不能简单照搬西方理论,需要创新有中国特色的政治经济学理论已成共识。从财务这一理论与实践角度对其进行解读可能会同时被中外理论界与经济主体理解和接受。在此意义上,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主要任务实际上主要是优化和再造一个效率更高的社会资产负债表,放弃规模情结、改善结构、提升质量和效益是题中之义。 大陆“三去”给经济增添短期下行压力,而“一降一补”则提供长期上升动力,二者叠加,供给侧结构改革向纵深挺进,取得了一些阶段性成效。然而,有迹象显示宏观经济正陷入“去杠杆”和“修复资产负债表”两难选择,需要警惕局部领域通货紧缩、非系统金融风险个案频发以及经济继续下行趋势。 政府部门应由强势的经济威权角色转变为有限作为的守夜人,精简财政供养的机构和人员,降税减费的同时要加大压缩行政开支力度,降低地方政府及融资平台负债率或杠杆,减少对国有企业的投资、财税支持,弥补社会服务特别是社会保障服务等不足。 人民银行需要聚焦目标,M2还有降低的空间,通过稳健中性偏紧的渐进式缩表策略扭转货币超发为当务之急。通过改善金融基础设施可加速货币流通,适时在存款准备金等宏观调控工具与短中期借贷等微调工具之间相机抉择,减少对商业银行资产负债双边征税的空间。 国有实体部门是完成“三去一降一补”任务的主力,应以资本管理为抓手,加入时代创新、创业、创造的大潮,加快体制改革,珍惜社会信用地位,集约使用负债,有序退出房地产行业、融资平台代理人角色等。 经济下行调整阶段正是社会创新创业与配套投融资布局的绝佳时期。民营部门应增强投资的信心,相机增加杠杆和产能。居民在提升消费信心和安全感的同时,根据未来的现金流预期可适度加大消费杠杆、人力资本投资和金融资产的比重。 金融部门需进行供给侧改革 在国民经济实施供给侧结构改革时,作为承担经济体“血液”功能的金融部门自然不能缺席。金融部门既需要为优化、再造社会资产负债表结构提供服务,也亟需优化、再造自身的资产负债表。 第一,主动走出资金在金融体系内空转、非理性繁荣的恶性循环周期,限制短期套利,规范开展理财资管服务和同业通道业务,根据实体经济投融资有效需求适度压缩、优化表外资产负债表。 第二,坚持合规稳健,优化杠杆,将资本充足率和偿付能力保持在适当安全的范围内,提高为实体部门融资服务能力,主动降低在金融市场上交易和表外投融资业务的杠杆。 第三,提升风险控制水平,加强不良资产和非金融交易性资产管理,如自用房地产。 第四,广泛利用现代科技和管理工具,弥补诸多功能短板,比如普惠金融、实业投行、市场化投融资和公司治理等。 优化社会资产负债表结构 次贷危机后全球货币泛滥,导致主要经济体负债率和杠杆上升。我们可以看到,一方面,市场实际利率上升,大宗商品带动物价下行,实体经济特别是中小企业融资难、费率高问题没有根本解决,民间投资和消费信心双双不振;另一方面,金融行业过度繁荣,金融发展过度与发展不足共存,风险也正在向金融领域特别是银行聚集,微观或非系统性风险频发。 货币泛滥的症结之一在于工业化大幅度领先于城市化。出口导向型经济导致外汇占款居高不下,产能过剩,库存高企,一线、二线城市房地产价格暴涨。这些问题部分源自于城市化滞后和境内有效消费需求不足,即城市化不足或未与工业化同步。结合大城市房地产的非理性繁荣现象,需要把卫星城镇建设、综合治理土地信用化和信用土地化上升到经济金融安全的战略高度。创新驱动经济结构转型与产业升级,潜藏着两个重要议题,即实现新旧版工业化平稳换代和新型城乡土地制度改革。 货币泛滥的症结之二是由于受股东财富最大化、同业资产信用风险系数低等综合影响,金融机构偏好拓展同业资产负债业务以及表外业务特别是理财资管、委托贷款、信托贷款等影子业务,将表内资产负债业务通过同业通道转移到表外,或用表外业务替代表内业务,转化成低风险或不承担风险的业务。短短十多年,影子投融资已达中国正规金融体系一半的规模,这为宏观货币数量调控增加了难以管控的变量。 金融部门和非金融部门纷纷借助同业通道,拓展表外业务和同业存贷业务,特别是采用加杠杆的金融市场套利交易业务,导致过多的流动性在金融体系内流转,对中央提倡的实体经济投融资有效需求产生挤出效应。 目前深化金融体系改革终于逐渐由从严监管直指金融空转、理财资管。为了防止系统性金融风险对实体经济安全产生冲击,中央去杠杆的矛头转向金融部门,首当其冲的是套利性表外投融资(影子金融),特别是同业杠杆。原本以影子金融方式运作的部分资金汇入了社会流动性大海后,将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为数不多的金融投资属性和投机属性不断强化的大宗商品之一房地产。 通过实业投行优化全社会资产负债表结构 走出资金体内恶性循环,深入改革经济结构,提高实体经济效率和效益,提升金融服务实体经济的能力是实现金融可持续的前提和保证。目前,金融部门深化供给侧改革的优先任务是通过提高经营管理能力,降低服务费率和补足功能短板。大陆金融监管存在体制短板,金融体系存在功能短板。在金融脱实向虚的政策要求下,在金融市场内交易型投行非正常繁荣的背景下,实业投行的发展显然存在不足。 优化社会投融资结构是供应侧结构性改革题中之义。补齐实业投行功能短板与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对优化和再造资产负债表的要求具有拟合性,在大型金融保险机构中培育一批有影响力的实业投行具有战略上必要性和禀赋上优势。 大陆金融保险机构迅速提升直接融资比例的可能性不大,以银行信贷为主的间接融资仍是支撑实体经济重回中高速可持续增长轨道的力量。借鉴国际先进银行应对经济低迷的服务模式,商业银行转型实业投资银行和商品交易银行,在当前更具有现实性和迫切性。 我国金融保险机构应注重专业能力建设,致力于从经营金融资本转向同时经营金融资本和知识资本,不断延伸实业投行金融产业链。 首先,学习全球结构类似的标杆,借鉴其先进理念。从根本上规范影子金融或去金融影子化是实业投行需要优先聚焦的课题。可重点对照学习与大陆结构相似的德国和日本,两国金融体系由银行主导,股票市场不发达,其资本市场服务对象重点定位于为金融机构融资,维持必要合适的杠杆(上限12.5倍)。 其次,创新适应经济金融新常态的实业投行管治体制及经营机制。应锚准经济金融转型、产业和消费升级的方向,规范结构化金融创新和表外结构化投融资行为,杜绝多层嵌套交易,缩短社会投融资的信用链条,大力发展财务顾问和信息咨询服务,在有效管控风险的前提下,引导社会将更多资金投向实体产业。 第三,加强实业投行与商品交易金融、杠杆交易和衍生品交易金融的协同。这里的商品包括实体产品服务和金融原生品,与商品和金融衍生品相对应,防范杠杆交易特别是衍生品交易成为大规模金融风险特别是系统性风险的滋生地,拒绝不合理套利性的资金加杠杆需求和交易行为。 第四,参与全球和多边贸易与投资自由化、便利化规则的制定与实践。关注、参与甚至主导跨境经济合作区、境外经贸投资合作区谈判,推动自贸区建设、“一带一路”国际产能合作和区域金融合作战略落地。 |